辽宁白癜风医院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lx/171107/5824577.html三十三首诗和三十三张照片——王芳宇诗集《诗影录》(王芳宇三年驻村生活)评说
大泉眼村的田野
在驻村中,捡回诗歌的脚印(序言)
——王芳宇新写实诗歌读后感
于耀江
王芳宇以文化干部的身份,具体说是以诗人的身份,代表单位驻村去了。扶贫,关系到小康社会的实现,诗人的参与,除了统一要求的硬性指标,潜移默化中,可能会起到心灵上文化湿地的作用。
王芳宇出生在乡村,长大在乡村,乡村的土地,是他皮肤和心灵的一部分。乡村的这本书,从出生读到现在,后来又用诗歌的形式表达,如同飞翔了几十年的麻雀,一饮、一食、一飞、一鸣,都与生存的土地,在物质上,在精神上,须臾分不开。从十七岁开始,在父亲文字的影响下,他就把眼前的稼禾种植到了诗里;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作为少年诗人,王芳宇跻身于梨树诗歌队伍的崛起,一路走来,心始终向着诗歌美好的样子跳动。
在王芳宇出版过的诗集里,至少有两本是从自己生存的泥土里扒拉出来的,一是《醒来》,二是《诗语记》。出生决定生存,平安堡村,在庄稼和蒿草中生长起来,在炊烟袅袅中飘动起来,出生和长大,一切都充满了不一样的神秘。老宅、老院子、老地头、老垄沟、老天空、老熟人,已经传承的词语,加上不断的认知,一种新的填充和转移,到达一种新的陌生。
驻村,相当于住在自己的村子里,接受了行*指令,又住在了别人住的村子里。在接地气中,又接了贫困的地气,被贫困的风吹歪的地气,怎样伸出手来把它扶正?这样的课题,对于诗人,对于每个不写诗的人,都是一次人性光芒的降临。驻村干部,这只是王芳宇的表面,作为内心有烛光照耀的诗人,诗性的照耀才是他的本质。他对乡村的考核,有一部分是行*的考核,是工作表格里填写的需要;有一部分是诗人自觉的考核,是诗性的考核,只要他的心对应上了,一人、一物、一事、一景,都逃不过心室花瓣的张开和收拢。自年春天到现在,他入驻梨树县白山乡大泉眼村,前前后后已经三年有余。开始坐车去,后来找到了近道,就走着去,接地气一下子接得彻底了。他进到梨树街里以后,又重新找到了当年踩毛毛道的感觉。所以,王芳宇的驻村,无论身体,还是心灵,不是浮在表面的油,而是水回到了水;他的诗性是有根有脉的,真实注入诗性的文字,诗性的文字依傍的真实,只有这个历史契机遇到的这个人,相互达成。
人物再小,谁都不能人为地缺席
大泉眼村的村民,无论男的,女的,老的,少的,对于王芳宇已然不陌生,遇到类似的,还相当谙熟,至少没有距离感。村子是相似的,只是叫的名字不同而已;人也是相似的,只是长相不同而已。这些人物在诗中,是独立的、个体的、鲜明的、特质的,既普通得被生活淹没,又熟悉得在哪个时间和哪个地点见过。如《大泉眼村医马国民》:“他最拿手的医道/是拔罐刮痧和针灸,他说/尽量不给病人打吊瓶,能/用中医疗就不用西医治/能调理就不用药”,貌似江湖郎中,貌似游医,但诗人抓住的关键点,恰恰是行医的良知,医院形成良心上的反差。村医马国民,真实、善良、贴心,是任何广告上说的所做不到的。如《村文书腰间铮明
瓦亮的钥匙》:“这两串钥匙,能打开村各个屋子的门/村里的账目和后勤,都由这钥匙锁紧”,村文书的权力重要,事务的繁杂,使这个管家身系全村。诗人让我们看到的不是人,而是钥匙;而看到钥匙,又似乎真切地看到了人。或者说钥匙是某种权力的道具。在大泉眼村,“村文书腰间挂着两串铮明瓦亮的钥匙”,走起路来的金属之声,权力之声,让寂寞的荒芜中倾听到了隐秘的象声词。如《他坐在村支书的椅子上》:“几十年过去了,他的/牛脾气没改,村里/做的重要事情,他要知情/他要知道来龙去脉”,诗中的人物,是八十岁的老汉,“不是村民代表,是/普通村民”,诗人要写这个人物,在诗人心中,他确实是代表民意的代表。知情,是每个人面对集体的权力应该做的,也是监督的权力,是自觉监督和自觉运用的权力,从最底层做起,从点点滴滴做起,这种愿望的蓓蕾都要盛开了。村子是大家的,村子里的事是大家的事,这是废除家长制的最好办法。如《这两个低头干活的人》:“薄长国是补选上来的书记兼主任/上任不到两年,村子有了变化/他没错花村里一分钱//这个村监委会主任七十二岁/身子骨硬朗/村里每花一分钱/他不签字都不能报销”,两个实干兴村的带头人,进入了我们的视野,尽管年龄大了,但他们有梦,一路走过的脚印落起来就是人生的经验。他们守着他们的土地,守着他们的晚年,守着他们最初说给后人的话,坚守这么不容易的事情做到现在,不仅给后人留下标杆投下的影子,也留下了迎风猎猎在心里飘动的旗帜。
诗人对底层人物的
——《他坐在村支书椅子上》赏读诗歌文本之时,还十分感动于王芳宇这种一步一个脚印在大地上耕耘,将履痕化作诗行的朴实劲头,这种“诗”与“行”合一的巨大诚意,身体力行的诗意耕耘,为所有文学创作的人提供了可以复制的明亮镜鉴。当然,这一组诗也不是了无瑕疵,比如,作者身为扶贫人员因写作中急于突出主题,意图显而不隐,语言被现实用意所苑囿,表达上有时流于语言直白,使个别诗章中语言的张力和弹性不足。比如:“马大婶的/声音很大/语声/传得很远/这三年真好/年年是:天时地利人和”(《?这几只小鸡啄食秋风送来的草籽》);比如:“她,工作做的得心应手”(《村妇联主席张淑媛》),这样成语式的句子,犯了诗歌语言注重陌生化的忌讳。再比如:“两头驴子幸福地摇起尾巴”(《?两头驴子》),这样的句子,过于急切地为两头驴子代言,使它们有“被幸福”之窘。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这样的句子:“风偶尔与其嬉戏/揭露她芊芊白腰”《泉眼地的泉水漫延出一片稻田》含蓄地透着生活和劳动的美好。
董小语 女,本名董晓宇,网名飘然一羽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,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散见于《作家》《绿风》《中国诗歌》《诗选刊》《诗歌月刊》《吉林日报》《春风文艺》《新诗》等,有作品入选《中国最佳诗歌》《东三省诗歌年鉴》(—)等选本。现居长春。
一把乡土一首诗
——王芳宇《诗影集》读后
胡卫民
得知省文学院首届作家高研班同学王芳宇要出版《诗影集》,尤其写的是驻村扶贫的内容,引起我的好奇。因为我也是一名扶贫干部,只是我不驻村而已。芳宇深入村屯三年,把见闻和感受写下来并且拍了照片,这是他的另一种收获。一口气读完王芳宇的三十三首诗和三十三张配图,如临其境,使我感受到了生活向前的脚步越走越踏实,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。王芳宇写树林、稻田、大鸟、挂马掌的铁架子、石磨、毛驴、辘轳水井、大鹅、草籽,也写村医、村治保主任、村妇联主席、村文书腰间的钥匙、村书记的椅子、扶贫干部的身影、建档立卡贫困户、卖豆腐和买豆腐的人,等等。这些“非虚构”诗歌,让远离故土的人梦绕*牵。那乡音、乡情、乡愁和风土人情,勾起了我无尽的回忆,仿佛诗人笔下的大泉眼村就是我的故乡。真实是文学作品力量的源泉。王芳宇的这部《诗影集》,将生活真实和文学真实融为一体,让人可感、可知、可信,这也使得他的每一首诗都散发出情感温度和情感力量。可以说,在写实主义的诗歌中调动读者神经、引起读者兴趣、达到一定程度的情感体验,相当不易。因为,你所写的事物人家也知道,甚至比你更熟悉。所以,诗人在写日常事物的时候就要“多出一个心眼”。在读王芳宇的开篇诗歌《这是这个村现存最茂盛的一片树林》时我就想,现如今在农村找到一片这样完整、茂盛的树林,真的很难了。那么,他如何写这一片树林呢?这是我所关心和在意的。原来,“这个村现存最茂盛的一片树林”只是一个切入点,或者说仅仅是一个导火索。之后,人物纷纷登场。这首仅仅二十六行的诗歌,先后出现了四个人物:对“树林”有责任、爱扭秧歌、开办养鸡场的已经六十二岁了的屯长;嚷嚷着要伐树卖钱的“李二丫”、侯三、柳合尚。而整天惦记着要伐树卖钱的这三个人何许人也?一年总是穿着那么三件衣服不修边幅的李二丫、拾废品的侯三、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柳合尚。屯长把这三个对树林“有想法”的人,纳入了他的秧歌队、养殖场。其中,李二丫爱漂亮了,还玩起了手机直播;柳合尚穿上了“红马甲”,给村里干起“保洁”。最终,“屯儿里没人/再提伐树了,这片树林/是这个村这个屯儿/很清透很明亮的一片风景”。一篇小说的容量,被诗人王芳宇浓缩在了一首短诗中。一个村子里有树林、有庄稼地、有学校,想一想都温暖、幸福。而现实是,许多村子的学校都撤并了,诗人王芳宇所扶贫的大泉眼村也不例外。生活在变化,时代在变迁,昔日熙熙攘攘孩子玩耍读书朗朗的校园成为了“空巢”,在王芳宇的诗句里,有了难以言状的呈现,这是一种向往还是一种反思。“小学校园的灌木丛里,生长出/一群大鸟儿......”,“村里孩子/全都去了乡中心校,校园/孤寂、沉默。欢呼雀跃/叽叽喳喳的场景已成为怀念”,“日渐苍老的校舍,会印进/村史的第二页......”(《小学校园灌木丛里长出一群大鸟》)。挂马掌的铁架子和石磨,这村庄的“老物件”如今还能得以亲眼所见,确实够幸运的了。作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出生于乡村的我来说,经常看到铁匠给马挂掌的全过程:先是把马蹄子固定在铁架子上,然后用快刀割削,再用烙铁烙,最后将马蹄铁用铁钉固定在马蹄上。整个过程我都是疼痛的,虽然通红的烙铁在滋滋啦啦地烙马蹄时,那奇特的香味飘入我的鼻孔。诗人王芳宇对于我说出的这些肯定不陌生。他在大泉眼村,面对挂马掌的铁架子和曾经执鞭赶车扶犁的那个七十三岁了的老汉,“记忆里,马被捆绑、束缚、倒挂/星星一样的铁钉嵌进月牙形的脚掌/闪着火星儿的疼,踏碎/满身淌汗的夏和满身挂霜的冬”,“一晃三年,村庄进入了新时代/青石凿的马槽盛满清澈/他饮马溜马,马是他的宠物,在听不见/马蹄铁声响的马步里,马伴他养老/挂马掌的铁架荒芜成古物”(《他身后立着挂马掌铁架》)。写被遗弃在墙边的石磨,王芳宇说:“这一对石磨好似被拆开的夫妻/紧紧依附不愿分离,墙上的裂缝/分明是它们此刻的心情”,“石磨无语,它身旁围着聚集的绿色/马唐草丰花草石磨草以及苦苦菜/像一帮看热闹的人”(《石磨无语》)。把那些石磨身旁的各种草啊苦苦菜啊甚至花啊说成一帮看热闹的人,这种拟人和比喻很新颖也很有意思,是很贴切和有情感的表达,读者和无语的石磨一样内心是疼痛的。三十多年前,我曾经看过一首写磨盘的诗,说一爿磨的两扇:一扇是太阳,一扇是月亮。现在回想这样的想象虽然很有趣,但我还是觉得不如王芳宇的石磨来得实在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生活,所以也就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诗歌。石磨靠墙了,用不着驴拉磨了,历史的车轮过了一村又一店了。作家刘亮程说?“驴叫是红色的。全村的驴齐鸣时村子覆盖在声音的红色拱顶里。驴叫把鸡鸣压在草垛下,把狗吠压在树荫下,把人声和牛哞压在屋檐下。......人的声音不黑不白。人有时候说黑话,有时候说白话。”当诗人王芳宇的《两头驴子》这首诗的题目映入眼帘时,我首先想起了刘亮程的“驴叫是红色的”。我当然想看看《两头驴子》这首诗里有没有驴叫,结果是我看到了:“上午的阳光,反射在红瓦/和红砖墙上,像伸出的温暖巴掌/驴子“欧啊,欧啊”叫了两声”。在这里,王芳宇写的驴叫也是红色的。但是如果看看诗的开头和结尾就知道,王芳宇说的跟刘亮程说的又不一样,毕竟一个是西北人,一个是东北人。王芳宇写到:“手推车上的野燕麦草/散发出六月的味道”,“墙头的老柳树,几束叶子/探过墙头,一颗颗露珠/石子一样凉凉地砸下来/两头驴子幸福地摇起尾巴”。由此可以认定,王芳宇写的驴叫总体上应该是绿色的。倒是在《卖豆腐的老王和买豆腐的王红菊》一诗里,没有豆腐倌老王的吆喝声。王家馆子屯儿饭店的服务员王红菊来买豆腐,用